
「我永遠記得你,儘管飛揚的去吧!我隨後就來,大家都一樣。」
對於《悲情城市》被批評得那麼多(EX: 替加害者塗脂抹粉、扭曲歷史慘態、未還原真相等等),替之抱屈。
還沒看過的人,無需讀那些評論,先去看、先知道它在幹嘛。然後對電影中的不足可以再說。
個人淺見,電影對歷史的追溯以及陳述永遠是不足的,難以讓歷史學家或政治學家俯首滿意。電影可以是歷史的見證,不過在強調歷史真相的同時,我們應該明白歷史也有很多可以觀看的面向。
電影有它(即創作者)想達成的獨立目的,可以用它自己的方式去致敬或陳述或諷刺。它沒有義務服膺於「事實」或現實。喜愛電影的人應當在很多程度上,是共同在享受整體作品帶來的美學與情感經驗。
就這點而言,《悲情城市》做得很好,並沒有故作姿態,也毫無阻礙我在這部電影後,認識且記憶更多關於二二八的事。
故事中,一個富裕的地方家族與一代年輕菁英,被政府有組織的勦滅。即便身為聾啞人士也毫無例外。「聾啞」是這起歷史事件與那個時代最恰當不過的縮影。
已有口難言、幾近無所作為了,掌權者仍大言不慚地屠戮所有機會,消滅你存在的餘地。小人物尚且如此被蹂躪折磨,遑論有思想或企圖反抗的人,如何被整肅清除。
修復底片就是修復記憶,修復記憶那麼歷史才有保存的可能。這個明示與最後一張攝影,貫穿整部作品的眉心,我聽聞了一聲聲「別忘記」的微小呼籲。
梁朝偉年輕時真的很英俊,很搶眼,眼神流轉都是戲。整部戲光是追著他的身影,就能熬過漫長三小時。
很難忍住不去看他、找他。不論哪部電影,每逢偉仔在鏡頭裡,就會忘了他原本有多帥。這會否是對一個演員與藝術家最好的稱讚?
新修數位版色澤濃重,一開頭的光影,乍以為自己在看王家衛。
「台灣人一生必看的電影」,說得有點沈重。但說得沒有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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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要尊嚴的活
父親無罪」
「咱本島人最可憐,一下日本人,一下中國人,眾人吃、眾人騎,沒人疼。」
「生離祖國
死歸祖國
生死天命
無念無想」
(臺灣省立宜蘭醫院院長 郭章垣 1914-1947)